“什么妖祸,什么妖孽,全都是怪物!杂种!”毫无征兆地,妖孽从狂喜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怒,“这个该死的世界!我受够了!”
妖孽扣紧了悯佐,腰腹和脖子的压力让悯佐难以呼吸。佑男还在喘气,游隼举刀对着妖孽,妖孽则把悯佐对着刀尖。游隼的蓝焰带着杀气,妖孽变红的双眼亦昭告着破釜沉舟的决意。
一秒。
两秒。
三秒。
双方对峙了三秒。这三秒钟就像三分钟,甚至三十分钟那么长。终于,游隼在第三秒的末尾发起了攻击。
“去死吧!你们和这该死的世界!”妖孽咒骂着用力推开悯佐,悯佐踉跄着撞向游隼的刀尖,长刀瞬间化作黑雾消散。游隼扶住悯佐把他靠到一边,继而握住由黑雾重新汇聚成的长刀,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前去。
“全都去死吧!”
游隼大概没料到妖孽会使出最终手段——自我毁灭式的爆炸。现在即使杀死妖孽,也无法阻止他将体内的能量尽数泻出。游隼停下突刺,长刀随之化作一面人高的塔盾。
只见妖孽双臂大展,敞开胸膛。他现在不需要防御,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,更何况是这种毋须考虑后事的攻击。疯狂流动的黑色物质包围着他,越来越密,密得快要看不见他的身体。
“男姐!”悯佐义无反顾地朝妖孽身后还倚在墙上缓劲的佑男跑了过去。
“你想送死我是不会阻拦的!”游隼的话勉强追上悯佐的背影。悯佐从高速旋转的黑色物质旁边擦过,尽管肉体没有受伤,恶心与眩晕还是一股脑儿涌上喉头。
不能停下,他要一口气跑到姐姐身边。
还有不到五步的距离。妖孽释放了最后的杀器。
还有四步。悯佐清楚地感受到了背后追来的死亡。他不清楚的是现在究竟在为姐姐而跑,还是在为自己而跑。只有服从奔跑的指令,没有思考指令的时间。他甩开右腿,左腿也跟着腾空。
还未落地,还有三步半。就在他以为妖孽的诅咒将是他今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时,另一个声音,乘着一缕幽风,从他的耳侧优雅地飘了过去。待他前脚落地,浓淡恰宜的芬芳窜进他的鼻子,酥软了他紧绷的神经。
“小心,不要摔跤了喔。”
粉色幽风在妖孽自爆冲击波的峰前停下来。悯佐不知为何,脑袋使劲向后转去,而腿还在发疯似的向前狂奔。在进行这样上下极不协调的动作后,他一个趔趄扑倒在佑男脚边。他怪异地扭着脖子,着魔般盯着那缕幽风。
是一个女人。
一个他即使只看到背影也敢说是他至今见过的最美的女人。
过肩的鬈发,蝴蝶结的发饰,轻佻的连衣短裙,露出吊带的吊带袜,三寸高的高跟鞋,精致小巧的手表,挽在左手的皮包和撑在右手的蕾丝花边洋伞,以及那枚光彩耀人的钻戒,几乎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东西都在粉色颜料的染缸里浸过了。
“自爆这种无赖的技俩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喔。”
女人将洋伞高高抛起,用腾出的右手对准冲击波。下一刻,她的指尖触到了冲击波。再下一刻,冲击波停止了前进。
然而,这只不过是开始。
一转眼,黑色的冲击波被裹上一层粉色的薄膜。薄膜从女人涂了粉色指甲油的指尖发出,在女人的控制下逐渐向内收缩。处在冲击波中心的妖孽拼尽全力将冲击波向外推开,但在女人看似轻松的反击下,巨大的能量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朝他自己压了回去。
“哎呀,伞要掉下来了。”
在粉色薄膜一点点缩小的时候,被女人抛起的洋伞从空中旋转着降了下来。女人没有犹豫,果断撤回右手去接洋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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